第12章 鄭旭與北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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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鄭旭與北嫣
北嫣公主性子活潑，連續的陰雨天氣害她久困於室。
這日天朗氣清，她興起要去禦園裏放風箏。虎頭風箏飄飄搖搖的飛去半空，惹來許多的眼光。
鄭旭這日也來了禦園，不過是為了偶遇阿團。康寧殿的兔子能吃，每日晌午，阿團都要提些桂花糕來禦園同鋤草的小童換些草拿回去餵兔子。
“鄭旭公子。”阿團遠遠地瞧見站在大樹底下的旭，他身後跟著個提著精致木盒的小順子。
“阿團，最近發覺些不錯的糕點，挑了些拿來你嘗嘗。”鄭旭擡手，小順子將手中的木盒遞了上來。
“多謝了。晚些時候，”阿團往前走了兩步，悄聲道：“晚些時候我去找你，有事同你商量。”她壓低聲音，說完行了禮，匆匆告退。
不遠處，北嫣公主將一切盡收眼底。她招招手，身後一個老嬤嬤走上前來，公主開口：“去給我好好查查這兩個人！我就不信，這世上真有那麽像的人！我十有八九是被騙了！”
“是，老奴一定給公主查的明明白白！”
三更天時，阿團到了安樂宮，懷裏抱著一包零嘴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吃食。
“嘩啦”旭新得的紫檀小幾上擺滿了吃的：“這個是鹹鴨蛋，就白粥好吃；這個是豬肉脯，能單吃的；這個！這個是桃肉蜜餞，放進水裏泡一泡，甜絲絲的，冬天夏天都能喝……”
阿團滔滔不絕的向旭介紹一桌子東西的吃法，末了，嗓子明顯喑啞。
“喝口茶，”旭倒了杯沏好的茉莉花茶，往裏加了點花蜜，輕輕推到對面。
阿團端起杯子，先是看了眼杯中浮浮沈沈的茶葉，又瞄了幾眼杯子，有些悵然道：“你知道嗎？我在康寧殿的這段時間可漲了不少見識，我活到現在才曉得原來人睡覺的床可以裝飾的那麽華麗漂亮，上面掛了好多香囊，還有玉飾。還有三殿下喝水的茶盞，好看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同你形容。”
她說著聲音弱下去，眼裏的情緒從艷羨轉為卑微：“還有崔雲姐姐和摘星姐姐她們，說話辦事不知多得體周全……”
見對面的小腦袋低下去，旭心裏一陣泛酸，眼前的阿團仿佛初時在北國宮遭受冷落卑微無比的自己。
“誰也不是生來就那樣，都是一步步學出來的。你看那些小嬰兒，生下來的時候不都是一個樣子，只會哇哇大哭嗎？”旭從桌上的一對吃食裏挑出個蜜餞遞到對面。
阿團伸手接了，擡起頭，淚眼婆娑道：“你說的對，這都得靠自己一步步留心學的，哪兒有人生來就什麽都會啊！”
旭笑得略帶無奈，“到院兒裏走走吧，今日天氣好，天上星星很多呢。”
於是，在散發香甜氣味兒的棗樹下，兩人昂起脖子看著滿天繁星。
“小德子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，他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“怎麽這麽問？”旭微微側過頭，看見阿團一臉專註地盯著夜空。
“我爹不在了，不知道他會變成哪顆星星。離得那麽遠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我。”
“會呀，星星和我們不一樣。”旭拍了拍阿團的頭，“我送你回去吧，晚了明日沒精神。”
“嗯。”
托月閣內，北嫣公主聽到柳嬤嬤打聽來的消息氣的將手中的帕子擰做一團。
“要不要老奴派人去給公主出氣？”柳嬤嬤伺候北嫣多年，深知公主性情。
“不用，本公主明日親自去會會他！”
北嫣又生氣又委屈：好好的善解人意的小太監，怎麽搖身一變成了質子了！她明明對他那麽好，給了他不少賞賜，還同他說了許多體己話，甚至是一些宮中辛秘，結果他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自己！
菁表姐不是同她講拿捏下面的男人無非就是錢財與柔情嗎？這些她都給了呀，怎麽對方還是沒有對她坦誠相待？
想到這裏，她突然羨慕起菁表姐了。雖然菁表姐嫁了個紈絝，可那紈絝輕狂的徹底，只與菁表姐生了孩子給族中長輩有所交代後便坦然約法，日後井水不犯河水。如此，菁表姐得子之後，悄悄養了幾個面首，日子過得也很舒坦快活。
自己今夏及笄，婚事也提上日程，只是放眼北國，沒一個男兒能入得了她眼。幼時她傾慕的那些將軍才子早已娶妻生子。當下才俊總有這樣那樣叫她無法忍受的缺點。
她原本頹然，想著找個不上不下，看著順眼的人嫁了，像菁表姐那樣也是一種活法。不想夜裏突發奇想去禦園時偶遇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監，頓時對他生了興趣，反正他只是沒有子孫袋，子孫根還留著，不求子嗣，只求房事的話，也不失為一種選擇，如今太監變質子，事情就超出她計劃了。
鄭旭習慣早起，拿本書站在棗樹下翻閱，不多時，一位穿戴華貴，怒氣沖沖的女郎走了進來，罕見地，她身後空無一人。
“公，公主？”鄭旭有片刻的頭腦空白，隨即收書上前，朝公主恭敬行禮。
“哼，你還曉得我是公主？這偌大的北國，還沒有哪個人敢像你這樣欺騙本公主的！”
來之前，北嫣一腔憤懣，想著要給他一巴掌，再狠狠踹他一腳，看他見到自己驚慌無措，跪在自己腳邊求饒的樣子，菁表姐那些男寵們犯了錯都是這樣子的。
旭望著比自己低了一頭，面色矜貴但語氣中醋氣十足的小公主，坦誠道：“禦園偶遇，旭確有難言之處，這段時間多謝公主垂憐，如今公主要打要罰，旭都認。”
他垂眸斂目，面容平靜，與北嫣設想中的情況無一重合。
“我打你做什麽？我還沒嫁人呢，哪兒能先壞了自己的名聲。”北嫣雙手環在胸前，小嘴微微撅起，扭過頭去。
“那鄭旭在此多謝公主了。”旭頷首，心道自己賭對了。
“沒想到你過的真的這樣……清苦。”北嫣原想說淒慘，但轉念一想他如今是在北國，是好是壞與自己也有幹系，便一轉語調，委婉了些。
“遇到公主後，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。”他嘴上說著感謝公主，腦子裏卻蹦出另外一張紮著雙髻的圓臉面孔。
北嫣見他將話說到如此地步，瞬間失了興趣，甩了甩袖子，趁著天色還早，自顧走了。
旭本想送一送她，但想到她是公主，且對方又神色不耐，便止步宮門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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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嫣公主性子活潑，連續的陰雨天氣害她久困於室。
這日天朗氣清，她興起要去禦園裏放風箏。虎頭風箏飄飄搖搖的飛去半空，惹來許多的眼光。
鄭旭這日也來了禦園，不過是為了偶遇阿團。康寧殿的兔子能吃，每日晌午，阿團都要提些桂花糕來禦園同鋤草的小童換些草拿回去餵兔子。
“鄭旭公子。”阿團遠遠地瞧見站在大樹底下的旭，他身後跟著個提著精致木盒的小順子。
“阿團，最近發覺些不錯的糕點，挑了些拿來你嘗嘗。”鄭旭擡手，小順子將手中的木盒遞了上來。
“多謝了。晚些時候，”阿團往前走了兩步，悄聲道：“晚些時候我去找你，有事同你商量。”她壓低聲音，說完行了禮，匆匆告退。
不遠處，北嫣公主將一切盡收眼底。她招招手，身後一個老嬤嬤走上前來，公主開口：“去給我好好查查這兩個人！我就不信，這世上真有那麽像的人！我十有八九是被騙了！”
“是，老奴一定給公主查的明明白白！”
三更天時，阿團到了安樂宮，懷裏抱著一包零嘴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吃食。
“嘩啦”旭新得的紫檀小幾上擺滿了吃的：“這個是鹹鴨蛋，就白粥好吃；這個是豬肉脯，能單吃的；這個！這個是桃肉蜜餞，放進水裏泡一泡，甜絲絲的，冬天夏天都能喝……”
阿團滔滔不絕的向旭介紹一桌子東西的吃法，末了，嗓子明顯喑啞。
“喝口茶，”旭倒了杯沏好的茉莉花茶，往裏加了點花蜜，輕輕推到對面。
阿團端起杯子，先是看了眼杯中浮浮沈沈的茶葉，又瞄了幾眼杯子，有些悵然道：“你知道嗎？我在康寧殿的這段時間可漲了不少見識，我活到現在才曉得原來人睡覺的床可以裝飾的那麽華麗漂亮，上面掛了好多香囊，還有玉飾。還有三殿下喝水的茶盞，好看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同你形容。”
她說著聲音弱下去，眼裏的情緒從艷羨轉為卑微：“還有崔雲姐姐和摘星姐姐她們，說話辦事不知多得體周全……”
見對面的小腦袋低下去，旭心裏一陣泛酸，眼前的阿團仿佛初時在北國宮遭受冷落卑微無比的自己。
“誰也不是生來就那樣，都是一步步學出來的。你看那些小嬰兒，生下來的時候不都是一個樣子，只會哇哇大哭嗎？”旭從桌上的一對吃食裏挑出個蜜餞遞到對面。
阿團伸手接了，擡起頭，淚眼婆娑道：“你說的對，這都得靠自己一步步留心學的，哪兒有人生來就什麽都會啊！”
旭笑得略帶無奈，“到院兒裏走走吧，今日天氣好，天上星星很多呢。”
於是，在散發香甜氣味兒的棗樹下，兩人昂起脖子看著滿天繁星。
“小德子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，他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“怎麽這麽問？”旭微微側過頭，看見阿團一臉專註地盯著夜空。
“我爹不在了，不知道他會變成哪顆星星。離得那麽遠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我。”
“會呀，星星和我們不一樣。”旭拍了拍阿團的頭，“我送你回去吧，晚了明日沒精神。”
“嗯。”
托月閣內，北嫣公主聽到柳嬤嬤打聽來的消息氣的將手中的帕子擰做一團。
“要不要老奴派人去給公主出氣？”柳嬤嬤伺候北嫣多年，深知公主性情。
“不用，本公主明日親自去會會他！”
北嫣又生氣又委屈：好好的善解人意的小太監，怎麽搖身一變成了質子了！她明明對他那麽好，給了他不少賞賜，還同他說了許多體己話，甚至是一些宮中辛秘，結果他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自己！
菁表姐不是同她講拿捏下面的男人無非就是錢財與柔情嗎？這些她都給了呀，怎麽對方還是沒有對她坦誠相待？
想到這裏，她突然羨慕起菁表姐了。雖然菁表姐嫁了個紈絝，可那紈絝輕狂的徹底，只與菁表姐生了孩子給族中長輩有所交代後便坦然約法，日後井水不犯河水。如此，菁表姐得子之後，悄悄養了幾個面首，日子過得也很舒坦快活。
自己今夏及笄，婚事也提上日程，只是放眼北國，沒一個男兒能入得了她眼。幼時她傾慕的那些將軍才子早已娶妻生子。當下才俊總有這樣那樣叫她無法忍受的缺點。
她原本頹然，想著找個不上不下，看著順眼的人嫁了，像菁表姐那樣也是一種活法。不想夜裏突發奇想去禦園時偶遇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監，頓時對他生了興趣，反正他只是沒有子孫袋，子孫根還留著，不求子嗣，只求房事的話，也不失為一種選擇，如今太監變質子，事情就超出她計劃了。
鄭旭習慣早起，拿本書站在棗樹下翻閱，不多時，一位穿戴華貴，怒氣沖沖的女郎走了進來，罕見地，她身後空無一人。
“公，公主？”鄭旭有片刻的頭腦空白，隨即收書上前，朝公主恭敬行禮。
“哼，你還曉得我是公主？這偌大的北國，還沒有哪個人敢像你這樣欺騙本公主的！”
來之前，北嫣一腔憤懣，想著要給他一巴掌，再狠狠踹他一腳，看他見到自己驚慌無措，跪在自己腳邊求饒的樣子，菁表姐那些男寵們犯了錯都是這樣子的。
旭望著比自己低了一頭，面色矜貴但語氣中醋氣十足的小公主，坦誠道：“禦園偶遇，旭確有難言之處，這段時間多謝公主垂憐，如今公主要打要罰，旭都認。”
他垂眸斂目，面容平靜，與北嫣設想中的情況無一重合。
“我打你做什麽？我還沒嫁人呢，哪兒能先壞了自己的名聲。”北嫣雙手環在胸前，小嘴微微撅起，扭過頭去。
“那鄭旭在此多謝公主了。”旭頷首，心道自己賭對了。
“沒想到你過的真的這樣……清苦。”北嫣原想說淒慘，但轉念一想他如今是在北國，是好是壞與自己也有幹系，便一轉語調，委婉了些。
“遇到公主後，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。”他嘴上說著感謝公主，腦子裏卻蹦出另外一張紮著雙髻的圓臉面孔。
北嫣見他將話說到如此地步，瞬間失了興趣，甩了甩袖子，趁著天色還早，自顧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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